温柔告白 第29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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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,谢谢组长您的提醒。”许萦自我安慰没什么,那半柜子的运动装可以穿了,也不错。 汪丝栎递过一本空白的教案本,“做好课堂记录,期中和期末要检查。” 许萦接过,汪丝栎补充:“手写。” 来学校不到半个小时,许萦得到的条条框框约束令她很不自在,特别是早会的同事欢迎环节,尴尬得她想立马逃离这个世界。 而且—— “小许今年几岁啊?”一个年长的老教师问她。 许萦:“二十六,准备二十七。” 老教师:“这样啊,看着以为你才二十出头。” 许萦微笑:“过奖了。” 老教师又问:“有对象了吗?” 问到这,其他本在放空的老师,齐唰唰看过来。 突然成为人群的关注点,许萦喉咙一紧,快速眨了眨眼睛:“刚结婚。” 老教师啊了声:“我以为你还单身呢,给你介绍几个。” 才才认识没多久的同事打探她的隐私,许萦觉得很不自在:“不用了,谢谢。” 她后面安排了课,拿着课本和u盘走向教学楼,也不管走后几个人怎么讨论她。 今天上午和下午满课,全是高一的课。 因为是新老师第一天给学生上课,班主任带着她认识班里的同学。 孩子的精力比办公室老师的精力还旺盛,许萦自我介绍结束,他们就好奇地提问,一对四十,完全招架不住。 等上完一天的课,许萦坐在车上麻木地看着前面的大树。 车窗被敲响,许萦降下。 “许老师,你开车来的啊?”同科室比她年长两岁的迟芳芳问道。 许萦点头:“迟老师下班了?” 迟芳芳叹气:“是啊,我老公公司总加班,我这不是赶着去接儿子女儿嘛,我婆婆腿脚不方便带不了孩子,我一个人又是上班又是照顾家的,累得要死。” 她转而问:“许老师呢,生孩子了?” 许萦捏紧方向盘:“没。” 迟芳芳笑说:“抓紧了,女人最好的生育时间就是这几年。” “这样啊……”许萦干笑。 迟芳芳越说越来劲:“那不是嘛,带孩子要精力,当然是越早要越好,我在你这个年龄,都生我家二宝了。” 她还想继续长篇大论,包包里的手机响了,幼儿园老师问她大概什么时候到,她笑着说马上。 迟芳芳给许萦留下一句下次聊,上了旁边的轿车。 许萦瘫坐在主驾驶上,心里闷得难受,平复了许久,才启动车子往家里驶去。 从电梯下来,她准备唤醒密码锁,门从里面打开。 一个男人从屋内往后跳几步,还没站稳,西装外套狠狠地往他脸上砸去。 许萦偏身贴在墙上。 岳泽拉下衣服,头发瞬间乱糟糟的:“我说程哥你不地道啊,你也不看看这房子……” 他注意到对面站着一个女人,死死地盯着她瞧,恨不得瞧出一个洞来。 “小惊,过来。”徐砚程叫她。 在混乱的场面,许萦毫不犹豫往信任的徐砚程在的方向跑去。 “原来是嫂子啊。”岳泽换上贱兮兮的笑容。 徐砚程沉着脸:“没事就可以走了。” 岳泽抖了抖衣服,穿好:“嫂子,明晚我们约了饭局,你和程哥一块儿来。” 徐砚程眼神都没给,直接拉上门。 岳泽看着门合上,啧啧两声。 他徐砚程的幸福他岳泽奉献了一半好不好,要不是他,现在夫妻俩就住酒店去了。 不对,酒店也是他的。 越想越觉得徐砚程不够兄弟,问两句老婆的事情就和他急,他明明是那个爱情丘比特,给他提供了多少帮助啊! - 许萦脱下外套,通勤包随便一挂,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屋子。 徐砚程给她倒了杯水,看着她眉间外露的忧愁,问:“今天课很多吗?” 他兜里的手机震了震,是岳泽发来的欠揍消息。 岳泽:【忘说了,当初管家以为我屋子用来藏娇的,准备的套在床头柜的第三层,这个福分就给你了。】 徐砚程冷淡回:【我新婚,是应该请岳伯父吃顿饭了。】 岳泽怂了:【程哥有话好好说,清净日子才没几天,可别让我家老头子来催我结婚。】 聊天框的岳泽消停下来,徐砚程走到许萦跟前。 许萦看他,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,卫衣衬得他平易近人,心底的那一道防线也降低许多。 她迟疑,点头。 徐砚程在她旁边坐下,碰了下她手背,感受到凉意,包裹的力度深了深。 “我也不知道怎么了,上一天的班就要把我的各种焦虑勾出来了。”许萦撑着下巴,垂眸盯着地板,余晖洒下,灿烂摇曳着。 “我这一身衣服不合适。” “还被关注婚姻状况。” “面对四十个学生像面对四十个考官。” “还有老师提醒我不要错过生育的最佳年龄。” 许萦蓦地觉得地板上的那一抹灿烂刺眼难受,心底的浊气顶着胸口,抒发不出来,烦躁渐升。 反应过来她竟然一个劲说消极的事情,怯怯看徐砚程,他笑意淡淡,不像不耐烦的样子。 “你……” 就当没听到过吧。 徐砚程:“你怎么想的?” 许萦思绪被带走,指了指自己:“我?” 徐砚程点头。 许萦糯声说:“我妈很满意我的工作,我说不上满意,但我觉得我能试一试,现在还行吧。才第一天我就说丧气话,是不是不太好。” “小惊,你有任何情绪都是正常的。”徐砚程缓声说。 许萦:“所有?” 徐砚程:“喜怒哀乐,所有,都正常。” 许萦抬手揉了揉后勃颈,注意力涣散:“你不觉得烦吗?” 她这个人很害怕承受另一个人的情绪,总怕不能给对方正确的情绪反馈。 像开心,她要表现哪种程度的开心去迎合别人的开心。 像难过,她又应该说什么合时宜的话去安慰别人。 处理他人情绪这事,比处理自己的情绪还要麻烦。 “不会。”徐砚程说。 许萦抬头打量他一眼,只见他那双如秋潭般的深眸忽而幽深下来,似利风,又带着水水的柔意,感受到了眼底传递给她的重量。 “你是我的妻子,如果连我都不愿意去听你内心真实的想法,其他人怎么能给你慰藉。”徐砚程指腹摩挲着她的鬓发,轻柔,痒。 许萦胸腔里复杂的情绪敦促着她去较真着些什么,求证似地去问他:“就因为你是我丈夫,你有这个义务是吗?” 她的目光可怜兮兮的,徐砚程忍不住用拇指压在她卧蚕的泪痣上,又不忍心疼到她,移开了手。 徐砚程:“不仅仅是。” 许萦耸着脑袋,哀声:“我又庸人自扰了。” 一旦她陷入情绪困境,她就会做逻辑死环的假设。 “小惊。”徐砚程耐心说,“比起所有关系,我希望我是以丈夫的身份和你在一起,去关心你,去照顾你。” 许萦靠在膝盖上,侧目看他,蹉跎着这一句为什么要不要问出口。 “我们之间没有太多的感情基础,我只能私心想,如果我有一个让你无法拒绝的身份和你在一起时,你就不能拒绝我的关心,我的照顾。”徐砚程一字一句认真对她说。 现在问他若是和许萦做男女朋友愿意吗。 他不愿意了。 对的,是不愿意了。 要是以前,他觉得能有个靠近她的身份,就算是朋友都好。 而现在,他就是想要一个许萦无法拒绝的身份陪着她。 他的话如幽幽山间溢出来的水滴。 一滴一滴下落。 她就像下面那块岩石,被侵蚀,心中打的结被徐砚程的温柔一点一点拆解。 她深深地看着他,去看那双深邃的双眸,试着去给那一份情感下定义。 他对这场婚姻是认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