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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了课,班里许多人还比手画脚地讨论着刚刚课上的最后一道练习题,下午第一节课的学生也急哄哄地涌进教室放书包,307教室一片哄哄闹闹。 不少学生因为307是数竞学生的常驻地,仿佛自带结界的圣地,所以每次踏进来都不大自在。薛远却不会,他是常客了,轻车熟路地从后门绕到靠窗那列,直奔前排去找祁斯白和牧阳成。 看见坐在祁斯白前面的江逾声,薛远笑着打了声招呼,随口问:“诶声哥,你中午跟谁吃?” 江逾声整理着课上用到的几张篇子,回答:“没人,我自己吃。” 薛远“哦”一声,点点头。 对九中学生来说,午饭自己吃、户外课自己去都是挺常见的事。走班制虽然有不少好处,但多少还是削弱了诸如集体感、班级凝聚力之类的感情。 很多事,大家都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去做,要么就是临时凑几个伴。像祁斯白他们三人这样,从初中一直维持到高中的固定小团体并不多。 牧阳成看看江逾声,凑到薛远身边耳语:“咱要不要和江神一起吃?最后一节课都在一起,挺顺路的。” 薛远看牧阳成一眼,不大赞同。 在薛远眼里,江逾声是个很有边界感的人。而且,以这位学霸传闻中的一贯作风,实在不像是个会愿意浪费时间和新同学吃吃饭、增进增进感情的人。 但他一时想到江逾声对祁斯白和他们两人的态度,犹豫了下,又跟牧阳成说:“那你问问他?” 牧阳成问了,然后江逾声说了好。 于是这天中午,往食堂走的路走至半截,祁斯白才稀里糊涂地反应过来,三人吃饭小队里又多出一个人。 “江神,听祁斯白说,你今天下午要去看他们校队比赛?”牧阳成和走在边上的江逾声中间隔着祁斯白,便扒着祁斯白的胳膊探头探脑着问。 江逾声看过去,嗯了一声。 “声哥,你不打啊?”牧阳成另一边的薛远也探出一个脑袋来。 祁斯白看着牧阳成和薛远,怀疑自己应该把中间的位置让出来,方便江大佬接受采访。 江逾声又嗯了一声,看一眼祁斯白的表情,解释说:“升高中后事情多,能练球的时间少。时间少练不好,所以干脆不碰了。” 祁斯白很轻微地愣了下。 薛远反应过来江逾声口中的“好”是好到个什么程度,笑着接话:“我明白了,翻译一下就是,江神一旦决定做一件事,都会努力做到极致。” 牧阳成啧啧两声,搓了搓祁斯白的胳膊,感慨道:“这就是大佬的觉悟吗。” 下午四点四十,操场旁的露天篮球场内,随着一记响亮的哨声,九中校篮球队的一二队友谊赛拉开帷幕。 二队随珹一开始便夺得球权,但祁斯白带球过人,投进两记空心三分,一队士气大涨,第一节比赛最终以一队领先告终。 第二节比赛开始前有两分钟的休息时间,啦啦队的女生们正在场上表演,穿着短裙,扎高马尾,画了清新亮眼的妆容。 祁斯白和队友回到场边,从地上包里拿出毛巾擦汗。 球场外围,一面是墙,另一面是护栏网。网内外拥拥挤挤簇拥了许多观看比赛的人,正叽叽喳喳议论着。 “随学长长那么好看,打球怎么打得那么凶啊。” “他和祁学长在场中对峙那会儿,真的有爽到我,我都怕他俩谁被对方撞倒……” “诶啦啦队第一排第二列那个女生你认识吗……” “靠,近距离看,祁斯白真的好帅。” “刚刚祁神的那两个三分,投中的那是球篮吗,不,他投中的是我的心……” “不是说江逾声可能去二队吗,怎么没看见他?” “不可能吧,传闻中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江神诶。我听说,有一年北城初雪下得特别早,全班都跑出去看雪了,就他一个人待在教室里看书……” “可他以前也是附中校队的啊。” 有队友听到周围人的讨论,也跑来问祁斯白:“祁哥,江神不来了吗?” 祁斯白也不知道。他刚刚上场前就在周围熙熙攘攘的人潮里找了一圈,没找到。可江逾声中午还说过要来看球。 队友还没等到回答,忽地又拽住了祁斯白的胳膊,指向不远处的球场入口。 祁斯白顺着看过去。 一身崭新校服、黑色内衬T恤的男生正掀起球场的网门,弯腰进场。围挤在护栏网内外的观众后知后觉间一阵哗然。 江逾声一路走来,四周因他而起的议论愈加热烈。随珹正站在二队的休息区,看见江逾声来,正有些惊喜地遥遥跟他打着招呼。 然而下一瞬,众人的议论就像被扼在脖颈一般,滞住了。连想去给祁斯白送水的一个双马尾小女生都抱着一瓶能量饮料,停在了半路上。 因为——江逾声在走向二队的途中,忽地一拐,往一队休息区走去了。 祁斯白这才注意到江逾声一手拿着瓶矿泉水,另一手拎着一桶同牌子的桶装矿泉水。 江逾声从那位送水的女生身旁经过,带起一小缕轻冷的风。他径直地,大步又从容地走至祁斯白面前,朝眼前眼神诧异的男生弯了弯唇角,将手上那瓶矿泉水,稳稳递到他身前。 江逾声像是一路走得有些快,还没开口,就能听到口鼻间轻微急促的喘息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