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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能从燕也然这儿找到一些完整。 “江弃?你是不是,不高兴啊?是因为我刚才说的话吗?我其实没有事的,因为苗苗问,我就说了,我没有想那么多……” 江弃有时候很想求教一下燕也然,要怎么把这些话轻描淡写地说出来。 难道他心里不会难过吗?他真的不会因为遗憾而感到痛苦吗? “对不起,我以前不知道。” “不要对不起。你怎么又来了。” “可我总在想,到底为什么……”江弃在这种时候便感到词穷嘴拙,但他还是尝试着说了出口,“如果我是你,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什么江弃。你需要他的时候,他没有一次陪在你身边,他做错了那么多事,彻头彻尾的王八蛋,你爱他做什么?” 江弃的声音粗粝得仿佛被滚烫的岩浆浇注过,每一个字都沉甸甸的,从喉咙里挤出来,烧得不像话。 可燕也然却没心没肺地笑。 “干嘛这么说自己?” 对此,江弃早有所料。 他很用力地抱紧燕也然,不想听他说那些好听的话。 “我宁愿你真的把我千刀万剐一次,不要再对我这样笑了。然然,你为什么不肯怪我?” “江弃,我要喘不过气啦。” 燕也然声音故意作出可怜样,诱哄江弃松手。 但这次江弃没有松开,一双手掌扣紧他的肩。 偶尔有晚饭后散步的人路过他们,倒也没有侧目。 或许夕阳下相拥的恋人很多,他们并不算特别。 只是坠落的红日把一片刺目的霞光撒在他们身上,那样的画面很美好,因此有人悄悄掏出手机来拍。 换了往常,燕也然肯定会立刻冲上去,请对方马上把照片发给他。他要留作纪念。 但这一刻他的注意力欲 延都在江弃身上。 燕也然以前可以装腔作势,对一切表现出若无其事。 但今天的江弃态度很明确,绝不让他再逃避。 燕也然犹豫片刻,只能妥协地叹了声气:“江弃,你以前就是这样的,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……” 燕也然对江弃的了解,是经年累月的。 从很早的时候,江弃的一些偏执顽固就已经悄悄冒了头。 他们刚成为同桌还不到半学期的时候。燕也然还没有喜欢上江弃。 那会儿他还只是个对什么都感兴趣充满好奇心的傻子,觉得同桌好酷,总爱跟着江弃跑。 江弃放学要打球,燕也然就跑去和他们一块儿。一群beta里,燕也然最瘦小,没有人愿意把球传给他。 江弃每次都表现出嫌弃,但总会在一些不紧要的关头把球丢给燕也然。 小个子beta抱着球傻了,半天跑不动,下一秒就被人抢走。 有人起哄他犯规,江弃就揽过责任,说:“我的。” 燕也然最喜欢江弃凶巴巴地照顾他的样子,他莫名地相信,江弃不会让他吃亏,所以变本加厉跟着江弃跑。 可有一次,江弃在校外被人拦住,突然就跟人激烈打斗起来。 三个人打他一个,怎么看都是劣势,燕也然吓得连报警都忘了,闷着脑袋就往里冲。 原本江弃不想把事闹大,觉得打服了就可以收手。 结果眼睁睁看着细胳膊细腿儿的燕也然加入战斗后,被人一棍子打下去,整个人疼缩了起来,于是怒火被点燃,当场对那几个人下了死手。 那是燕也然第一次看江弃打架。 看到血溅得满地都是,吓得他哭都不敢哭。最后实在疼得受不了,才喊了声“江弃,我的手好像断掉了”。 江弃回过神,赶紧背着他奔去医院。 结果燕也然说中了,他的手折了,脚也崴了。 江弃从头到尾没有说话。 直到从医院包扎完,把燕也然背回学校宿舍的时候,江弃才很郑重其事地说:“对不起。” 那时候燕也然一点不怪江弃。说到底,是他自己跟着江弃跑,是他自己要冲进斗殴中,也是他自己没本事帮了倒忙。 但江弃很介意,一定要负责到底。 那天以后,江弃对燕也然的态度变化很大。 从来不听讲的江弃开始上课看黑板了,不是爱学习,是因为要帮燕也然做笔记。 燕也然要去厕所,江弃比他更快地从座位上起身。他寸步不离守着燕也然,燕也然不好意思,江弃就沉默地转身,说:“我不看你。”但坚决不离开。 燕也然吃鱼,江弃帮他挑刺,燕也然喝水,江弃帮他拧盖,燕也然所有作业都是他口述,江弃来写,燕也然要做什么,江弃都沉默不言地帮他揽下,甚至连燕也然的书包都从那天起,没有再在燕也然的背上待过。 其实燕也然的伤真的没有那么重,但江弃总是蹙着眉毛,认真且沉重地盯着他包扎的地方,每天数十遍地问:“疼吗?” 江弃的对不起威力很大,他一定要做到他认为对得起了为止。 如果他没有办法百倍弥补回去,他就会用那种固执的眼神一直盯着燕也然,直到燕也然给他“发布”新的指示。 燕也然一直都知道江弃的这种性子。他曾经觉得,那是江弃的温柔。 可这次和那时候不一样了。 “你太会责怪自己,想方设法要弥补,可是有些事情真的是没有办法弥补的,说一万次对不起,可过去的就是过去,你为什么不明白?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