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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非常浮夸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,还向后捋了一把额头的碎发,郑重其事站直身子道, “那个,你也看到了,我这个年龄跑来做实习生好像挺尴尬的。好不容易咱们有这层关系,我想着来找你走走后门嘛。江大老板,你看看,咱们过去的情分还是不错的,能不能让我提前转个正?” 如果没记错,这是他们十年之内,第一次见面。 江弃蹙着眉,心中的烦躁涌上。 他看着这个不分轻重没有分寸,陪着笑脸套近乎的燕也然,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。 能说什么呢? 燕也然曾经对他好过,把他捧在手心,挂在心尖,在所有人都说他江弃是个烂到骨子里的垃圾时,燕也然仍然不撞南墙不回头地喜欢过他。 高高在上的小少爷自甘堕落地要把自己往污泥里泡,江弃小心翼翼地张开手迎接他,最后换来的是别人头也不回的离开。 如今江弃是泥巴重塑,焕然新生,活得越发像个上流人士了,但当初闪闪发光的燕也然却落魄起来。 他要嘲笑吗? 要刻薄地打趣一句“你当初要是没有提起裤子就跑,也许今天我能对你好点”吗? 如果是二十出头的年纪,没准儿江弃真会这么做。 但现在已经是快三十岁的人了,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,本本账都得算清。 所以江弃只是面无表情地告诉燕也然:“好好工作,如果合适,人事会留下你的。” 燕也然有一点好,就是识趣。 看到江弃是真的不想理他,他也就不纠缠,舔了舔笑得干涩的嘴角,说:“好哇,我会努力工作的。” 就在转身的时候,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,燕也然走过去帮忙开了门。 市场部总监刘蒙抱着文件进来找江弃签字,看到燕也然的时候愣了一下。 燕也然在他部门的一个小组实习,一般来说,实习生有什么事肯定是先找组长,再不行也是找部门经理。 刘蒙疑惑地瞪了他一眼,以为燕也然犯什么事儿了,就问了句:“怎么跑来打扰江总了?” 燕也然好像真的是个皮糙肉厚的,一点不觉得尴尬,笑眯眯说:“我跟江总是老同学呢!” 刘蒙有些惊讶,但礼貌性地先看了江弃一眼——通过江弃的表情来判断,他应该怎么回应这句话。 他发现江弃正扶着额,不是太想理会燕也然。 刘蒙心里有数了:哦,这是个攀关系失败的。 他摆摆手,低声驱赶:“先回去,待会儿跟你说。” 燕也然点点头,走了。 办公室门再次关上,等江弃看合同内容的几分钟里,刘蒙欲言又止。 江弃签完字以后,把文件合上,沉声道:“管住嘴。” “OKOK。”刘蒙哪有不明白的,抱起合同就表忠心,“您放心,咱们公司拒绝任何攀关系走后门的行为,像这种家伙,回头我就给他炒了!” 江弃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痛。 他指节点在桌上,哒哒哒几声下去,听得刘蒙直冒汗——圣意难测,这江总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啊? 不能炒? 可看着也不像想纵容的样子啊? 擅长察言观色的刘蒙又试探性地说了句:“工作这事儿看的都是个人能力,能不能留下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……吧?” 江弃叹了声气,摆摆手道:“出去吧。” 第2章 (捉虫) 对着我信息素坐怀不乱的你江大总裁是头一个 江弃已经过了在公司加班熬夜的阶段,公司一切早已步入正轨,而上市的事其实并不着急。 所以他还不到六点就驱车离开,走得很洒脱。 离开前,有意无意地,他看了一下实习生的工位。 随即他意识到,市场部不在这一层。 燕也然不在这一层。 其实不需要过多留意,他们是两个成年人,有着跨度十年的时光隔阂。 燕也然能冲着他笑,说明对方已经放下了过去。 他有什么好惦记的。 开到目的地的时候,江弃没有着急下车。 他抽出烟盒,打算来一根。 却忽然莫名地想起高二那年。 那会儿燕也然已经胆子很大,会主动和他搭话,甚至会在人很多的时候,跟在他身后。 江弃第一次被人散了烟的时候,漫不经心地接过,火星子刚点上,那一口还没来得及往嘴里吸。 燕也然小跑着冲上来,掐了烟头,扔在地上踩了好几脚。 周围是一群凶神恶煞的各种校霸街霸流氓痞子。 燕也然一点没怕,眼睛直勾勾盯着江弃,说: “吸烟有害健康。” 旁边的人噗嗤一声笑出来。 江弃到嘴的烟被夺了,脸上表情颇有些不是滋味:“你有病?” 燕也然说:“我没病,但是你吸烟,会得病。” 江弃给气笑了:“就他妈抽了,你能怎么着?再跟你说一次,咱俩不是一路人,滚蛋。” 他再凶,燕也然都不怕。 看到江弃又要去拿烟,燕也然还是很认真地望着他,说:“不抽行不行?” “老子乐意。” 燕也然紧着眉心,咬着嘴唇,满脸的不高兴。但是不再说话,就看着江弃点烟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