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卷(53)
不觉得。 哪有人说自己变态的。 室外是零下一度的低温,皎洁的细雪扑簌簌落下。室内是隔绝一切的暖窝,让顾然露出的皮肤发黏,发热,心好像也灼烧起来。 他仰起脸,很轻地吻了一下江知禾薄唇。 江知禾的嘴唇永远都是清清凉凉的,即使是在情动的时候。顾然的手指流连在他手腕上的皮肤上,似撩似怂,嗡一声点燃了江知禾沉闭深渊的心。 我喜欢的男孩真纯情。顾然毫无章法地啄吻江知禾的鼻尖,唇角,忽吻忽舔便稍纵即逝。 这个吻从温情开始,却以温热结束。 江知禾顺势而然地叩住顾然直挺的腰身,舌尖描摹他的唇线,在他的口腔肆意搅弄,从里到外都透着情、欲。 顾然只觉得眼角湿润,浑身没劲,软绵绵地倚着江知禾才勉强站立。唇齿间溢出甜腻的吟哦,唇畔相贴,没有一点空隙渡气,他只能呼吸着江知禾喉管里渡过来的氧气。 他意乱情迷的失神中,紧紧攥着江知禾微低的领口,那白得晃眼的锁骨在两人低沉的呼吸中若有若现。 顾然已经乱了心,入了迷。 门外忽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。 唔 顾然沙哑的喘息声流露出来。 江知禾终于舍得放开他,解救他。 顾然半阖着眼帘,眼尾绯红。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:谁? 敲门声又响了两声,伴随着季林陡然提高的音量自菲薄的木质门传来:小然,我饿了,啥时候吃饭啊? 你吃屁。 顾然满心愁容想:刚调起来的情瞬间烟消云散了,只剩下那惊呼不定的心跳声和暧昧不清的喘息声。 别吃了,顾然略带微哑且黏腻的声音响起:都饿着吧! 江知禾手指尖还停留在顾然下巴左侧,那是他接吻时惯用的动作。他喜欢掐着顾然漂亮的下颌,带着侵略性的占有欲,肆无忌惮地亲吻他,拥有他。 在这场放情的欲望里,和沉沦的不为人知的秘密爱恋里,他们刺激地释放出荷尔蒙气息和多巴胺分泌。 他们的爱情源于费洛蒙,也源于触碰后的生殖感应。 江知禾的指尖轻捏他的下颌,迫使他抬头,用一双含情又不满的眼睛盯着他。顾然说完那句话后,就怔怔地发愣,他还没从情愫里走出来。 卧室外刚嚷嚷着喊饿的人,听到那不对劲的声音时,怯懦地噤了音。缄默了好一会儿后,季林这才支支吾吾问出声:小然,你怎么了? 他问得很小心谨慎,生怕自个儿说出什么不正经的话来。 可等他问出这句很平常的话语时,里面又没人回话了,安静地有点让他犯怵。 季林蹒跚不安的伫立在门口,退不是,不退也不是。 忽然,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,露出一张咬牙切齿又带着潮红的脸蛋出来。 干什么?顾然单手扶着门沿,幽幽地看着季林:当门神呢? 表情很臭,语气凶巴巴。 季林原本三分的不安,瞬间变成了七分忐忑。 顾然还等着他说出个所以然来。 我季林有点不知所错,讪讪一笑,随即偏头去瞅倚墙而站一脸看好戏的原玖。原玖眉尾轻挑,没有想帮他解围的意思。 行吧。 季林挺直腰板,很有底气的说出自己的需求:我饿了! 噗嗤一声,看戏的原玖笑了出来。 笑屁,季林眼刀子甩过去,幽幽怨怨的。 过了那一阵儿情欲之后,顾然也敛下了心神。 来日方长嘛。 行了,顾然扒拉着门沿朝里面板,露出了剩下的半个身体:我去做饭吧。 哦,季林底气渐下,弱弱问道:江知禾呢? 问那么多干嘛?顾然睨他一眼,自顾自朝厨房走去,落了一句画外音:他换了衣服就出来。 换衣服,季林捏着下巴思索,全然没发觉原玖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。 江知禾并没有在卧室呆很久,他也如顾然所说的那样,换了件适合室内穿搭的米白色开衫毛衣。 整个人从高冷禁欲,倏然成了气质温和,如沐春风的美男子。 但这只是表象迷惑而已。 当江知禾自季林身旁路过时,季林还是能感觉到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疏离冷淡。 只是季林有点疑惑,为什么江知禾身上有股淡淡的凉气,像是刚用冷水冲完澡时的气息。 斜着切,顾然站在江知禾身后,轻声提醒道:刀离远一点,别切着手了。 江知禾认真地盯着案板上的土豆,像是对待什么稀奇宝贝一样,半天才落下一刀。 他从来没做过饭,也没进过厨房。第一次尝试做饭,也是因为见不得顾然一个人出力,舍不得他动刀,心疼他。 顾然靠得很近,下颌抵在江知禾后肩,正新奇地教着他的少年切东西。 湿润的吐息尽数喷洒在江知禾裸露的脖颈上,当事人神情不变,还是刚才握刀落刀的姿势。 哎顾然蓦地按住他的手臂,侧过脸看江知禾:要不,还是我来吧? 不用。 态度很强硬。 顾然:你差点切到手指。 嗯。江知禾点头:我小心点。 没眼看。季林探头探脑地偷窥,就又转头朝原玖吐槽:不放咱俩进去,是不是怕我们打扰他们调情? 原玖没他那么无聊,正低头看手机,时不时敲打几个字,闻言也只是淡淡地附和一下:嗯。 是吧?听到原玖也赞同,季林很开心,继续嘟囔着:喏变了变了,换姿势了! 什么正经词儿,到了季林嘴里都变了味儿。 原玖轻抬眼帘,透过那层玻璃门,望向了厨房里,趁着炒菜时,偷吻江知禾脸颊的顾然。 缄默片刻,他错开眼,转而看向那个看别人接吻,双手攥拳,一副深入了解模样的季林。 人比人,气死人。 明明是一起长大的,一个撩人于无形,一个却像个憨批傻帽。 一顿饭做得断断续续的,直至快要接近一点时,终于开餐了。 他们就像是临时拼桌的饭友一样,刚开始大家都不吭声,自顾自扒拉碗里的米饭,吃得是那个食不知味啊。 原因很简单,自以为教得挺不错的顾然,让江知禾炒出了特色小吃街的各种调味。 辣椒炒肉,只有辣,没有味。清炒土豆丝,只有咸,没有清。酸菜炒小笋 唔顾然叼着筷子想了半响,只能得出一个结论:还挺好,就是没熟。 抱歉。 诡异的餐桌上,江知禾略先开口了:第一次做饭,没炒好。 一直话少的原玖,神色自若地夹了一筷子辣椒炒肉放进嘴里,轻嚼几下,咽了下去,评价道:挺好吃的。 这是什么鬼话,季林有点茫然无措。 须臾片刻,他也哆嗦着抬起手,夹了些许土豆丝放进嘴里,还没仔细嚼两下,就快速咽下去。没了,还学着原玖那样一本正经的打着评价:第一次嘛,是挺不错的。 顾然有点撑不住了,用手臂挡住脸,闷声笑了出来。 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江知禾,眼里都浸满了笑意。 我喜欢的男孩是冰激凌味的,就连藏着的窘迫都香甜解暑。顾然毫无遮掩的注视着江知禾,他很冷,也很暖。 第67章 送走季林和原玖时, 天边已经渐变擦黑,雾霭雾蒙的天色,徐徐转换成了暗灰色的调色盘。 哥, 你看这道题。顾然把草稿纸推到他面前, 面露难色:我算三遍了, 还是和答案对不上。 江知禾接过了题,眼睛却在看他。 男孩盘腿坐在地毯上, 半湿半干的黑色短发略显性感。但因为他幼稚的动作,又让他变成了几分可爱,几分感性。 他似乎有点苦恼,正不停地用嘴唇轻咬食指关节, 关节被咬得微微泛红,露出清晰可见的牙印来。 你怎么那么会啊,居然都写完了! 江知禾抿唇不语, 拿起笔简单算画了几个数字,然后在抛物线上写了个简短的算式。 笔尖落尾, 他侧眸看顾然,顾然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:原来是这样啊 了解解法后, 顾然就又捞回草稿本,认真演算起来。 矮桌上布满了各种零食水果,顾然习惯性在写题或者预习时吃点东西, 好像这样就能缓解一下心里的压力。 离除夕只有一天之隔了,但那也阻止不了江知禾让他写寒假作业的命令。 气氛难得的融洽柔和,静谧的客厅里, 只有笔尖落在纸质上发出的莎莎声和那起伏不定的呼吸声。 缄默片刻,两种相互交融的声音夹杂着另一种突丌明显的杂音出来。 吃嘛?顾然含着一牙橙子,含糊不清道:挺甜的。 江知禾停下刷题的手, 轻飘飘睨他一眼,顾然恰巧伸出粉红的舌尖舔舐唇角。 他的眼神是清澈明亮的,半点没带情欲或者撩拨。 可越是这样越勾人。 江知禾眉眼微垂,遮掩住眼里的控制欲。 嗯?顾然很是无辜的眨眨眼:不要啊?那我全吃了。 吃。 克制又温柔。 哦,顾然分了一半给他,便乖巧转过身,继续写作业。 江知禾食指轻点桌沿,心里默算着时间。 一秒,两秒,三秒,四秒 他很擅长测算别人心理活动。 果然。 顾然一如他心里所算,又开始开小差了,准确来说,是小火车。 哥顾然咽下最后一牙橙子,露出生涩又赧然的神情,轻声细语道:你吃过脐橙吗? 江知禾狭长的眸子倏地缩了一下,轻叩桌沿的手指停下,谁教你的? 什么啊,顾然装纯:我听不懂哎。 江知禾默然不语,薄唇抿得死死的。他的表情看不出来什么变化,顾然揣测几秒,悄声问他:看来哥哥没吃过咯,我可以 顾然 作业写完了? 他截话截得生涩,又带了些许欲盖弥彰的意思来。 顾然坏得很,撩拨完了心上人,便把带钩子的情欲撤得一干二净。 暖色调的灯光,缠绕在顾然单薄的身上,他好似就是随口一问,不带一星半点的污秽瑕疵。 好的。他很乖的。 江知禾低头看课本,却没有在提笔落字。 他的神经绷得很紧,大脑里混乱一片,像是自己的身体被人左右了。 顾然装作不知晓,指间转动着圆珠笔,俄倾,他写下了答案。 百度里说了,表面看起来高冷禁欲的男生,床上性欲惊人。但一般这种男生都喜欢绷着,不让你进入。 这时候,你就要该知道怎么做啦。 撩他,坐他,睡了他。 当时的顾然不是很懂什么叫坐他,直至他又查了一次信息后,懂了。 这不,今晚就开始实施睡人计划了。 你在想什么? 嗯?顾然压下心里的黄色废料,侧眸看他:怎么了吗? 恢复得这么快的吗,顾然有点佩服。 滚落进沙发缝隙里的手机震动了半响,却无人知晓。 江知禾定定地看着他,声音都烧灼起来。 顾然,别惹事。 我错了,顾然从善如流回答:我不该多想。 江知禾: 顾然手里的一篇阅读理解悠哉游哉做了半天,休息时间,他便随手摸了颗棒棒糖撕开糖衣,吃了起来。 他吃糖的动静有点大,时不时吞舔,发出了晦暗不明的吮吸声。 江知禾的呼吸微滞,思考只需一分钟,顾然就被江知禾拽着手腕带进了怀里。顾然单手撑在江知禾身侧愣神,忽然一只手叩着他的后颈,朝怀里按去。 顾然最后是被江知禾像抱小孩一样抱去床上的。撩人有点废精力也有点废体力,更何况还加上写作业,让顾然今晚所有的元气都透支没了。 阿回顾然贴着江知禾胸膛,低声呢喃,脸颊还隔着布料蹭了蹭江知禾心房。 江知禾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,动作轻柔地放回床上。他刚准备抽回手时,顾然嘘着眸子,抓住他的指尖:阿回,你干什么去? 像是喝多了酒一样,顾然耳尖脸庞,和锁骨周围,都还侵染着绯红。 顾然,江知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而是俯身靠近他,轻声询问:阿回是什么? 顾然半睡半醒之间:就是你啊。 你怎么知道我叫阿回? 攥着指尖的手软了下去,顾然打了个哈气,便转身准备入睡,没了还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:因为是我偷了你的便签本啊。 江知禾单膝跪在床沿,注视着已经睡着的少年沉默了良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