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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彧眼神一动,那暗卫便又将人丢下。 那宫女爬了过来,恳求道:“只要我说了,公子就把我送出城好不好,长公主若是发现我说了,她肯定要杀了我的。” 江彧没有说出刘楚玉如今也奄奄一息的话,“可以。” 那宫女一听,知道自己应该有活路了,她擦了擦眼泪,“奴婢……奴婢亲眼所见,前日,长公主将五公主丢在那土坑了,后埋了起来。” 江彧闭上眼睛,“我问你她是如何死的……”他想知道究竟是谁杀了刘楚佩。 宫女一愣,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,她颤颤巍巍道:“五……五公主在被埋进去前……好像还未死……” 江彧脑中突然有什么被崩断了一般,他不可思议地盯着她,一把将她抓过来,“你说什么!你再给我说一遍!刘楚佩在被埋进去之前怎么!” 小宫女被吓哭,她一想到那日偷看到的场景,整个人都有些发软,“五公主……还,还未死。” 江彧抓着她的手都在抖,还未死……那刘楚佩她是被……活埋的! 胸中好像有什么在翻腾着,悔恨,愤怒一下子交杂而来。 突然,紧闭的房门被推开,露出一张毫无情绪的面容。 “王莹!”江彧抬起头,他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那宫女说的。 只见王莹缓缓走了过来,“那她的舌头呢?” 江彧一愣,王莹这话什么意思,她的舌头?她舌头怎么了? 小宫女拼命摇着头,“奴婢不知,奴婢不知,奴婢只是看见了五公主被埋,其余一概不知,真的,还请驸马相信奴婢,奴婢没有必要骗您。” 王莹听到这,什么也没有说,转身就往房内走去。 江彧都来不及与他说什么,迎来的就是紧闭的房门。 “查!都给我去查!”江彧丢下一句话,便转身离开。 黑夜降临,像是要将世间的一切都隔绝光亮。 这一夜,不仅公主府灯火通明,从城南到东门的街道都点起了灯,一路引着往公主府而来。 不知是谁先传开的,说是五公主晚上看不清,众百姓怕她找不到回家的路,便将自家的灯都挂了起来。 整个建康好像从未这边热闹,又好像从未这般冷清过…… 王莹躺在床榻上,侧身看着身边的人,将她身上的被子掖了掖,望着她的脸有些出神。 “哦,你瞧我这记性。”王莹轻笑了一声,“房内这么亮,你怕是要睡不着。” 他衣袖一挥,整个屋子都黑了下来,顿时安静地不像话,黑暗之中,也只有一道深深浅浅的呼吸声。 王莹缓缓靠近她,将她搂在怀里,让她的头靠在他胸膛上,“乖,该睡了,明日我们就去临沂了。” 他唇角浅笑,月光之下,眼角微微泛起光亮。 府里的人皆守在两人的院子里,一整夜都未闭眼…… 翌日,房门被推开了,众人突然清醒过来。 “水呢?”王莹的声音比昨日还要沙哑。 “奴婢已经备着了。”一个婢女立马端着水送进去,原本已经克制住的哀伤此刻又翻涌而出。 只见刘楚佩靠在床上,身上已经被清理干净,还换了一身新裙衫,外面披着她最爱的那件红狐斗篷。 她的发髻有些松散,但也看得出来,是被打理过的模样,上面别着她平时总是佩戴的发饰,她一眼就知,是驸马替公主梳理的。 婢女放下水,就偏过头准备离开。 “你过来瞧瞧。” 王莹突然开口说话,那婢女顿住了往外走的脚步。 “这里我总是梳不好,你过来替我瞧瞧。”王莹走到床榻边,替她理着发髻,“看着容易,却不知这般繁琐。” 那婢女是头一回见到死人,还是与她离得如此近,可是不知为何,她一点都不害怕,眼前之人仿佛还是那个总是笑意盈盈与她们说话的临淮公主…… 那婢女从容地接过王莹手中的木梳,替刘楚佩梳着头,“公主以往最喜欢垂云髻了,奴婢的手比不上香奴姐姐巧,替公主梳理的次数不多……” “公主最爱的就是皇后娘娘赠她的那支金凤点翠簪了,几乎每日都戴着,可不知道为何突然不见了,奴婢也不敢找,想着应当是公主太过喜欢了,一并带走了吧。” 婢女停下手中的动作,将手中的木梳重新递了过去。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平易近人的驸马,整个人好像泛着柔光,没有了往日身上的肃杀。 “出去吧。”王莹连眼都没有抬一下,一遍又一遍梳着她的头发,从未有过这般的耐心。 正在此时。 门突然被推开,冲进来一个身影,他在看到床榻之人时,腿一软,差点栽倒在地上。 “阿……阿楚……”谢衡愣在原地不敢上前,“阿楚……” 他进城时就发现不对劲了,家家户户都挂着白灯笼,他以为宫中出了事,可是一问,却让他差点昏死过去。 五公主死了…… 他根本不敢相信,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?那日他去会稽之前,他还看见刘楚佩了的,还说上了话,为何再见却是阴阳相隔了呢…… 他来不及细想就直接往公主府奔来了,可是在看到外面挂着的丧幡时,有一道声音告诉他,这一切都是真的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