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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将她紧紧锁在他与门之间,不留一丝缝隙,让她无处可逃。 顾言然刚刚哭完,整个人还有些晕沉沉的,被他这么一扯,早就不知身在何处了,鼻尖传来的薄荷香确是尤为清晰。 她微微动了下身子,发现根本动弹不得,她抬头望去,只能瞧见他正在滚动的喉结。 “顾言然。”他的声音在她耳边低沉响起。 他贴得很近,呼出温热的气体扫过她的脖颈,痒痒的,她难受地动了动。 “你能不能先放开。”两个人这个姿势暧昧至极,况且这个姿势实在是令她有些不舒服。 温言之恍若未闻。 他靠得更近了,她能感受到他下巴的细小胡渣触到她皮肤,有些刺痛又有些痒。 他将头轻轻靠在她肩头,“我很嫉妒他。” 顾言然一愣,嫉妒他?谁? 还未等她问出口,他便轻轻叹了一口气,“他已然在你骨子里,可我却从未走到过你心里,我知道,他也叫言之,是不是,你总是透过我在看他,我不傻,能感受到。” 顾言然嗓子一紧,发不出任何声音来,原来,他知道,她一直以为自己藏的极好。 “我却又有些庆幸,亏得我与他还有名字这点一样,否则,以你的性子,怎么肯与我亲近。” 不是的,言之,你就是他啊。 她的所有字眼都卡在喉中,泪比所有反应都快上一步,打在他胸前的衣服上。 “顾言然,我这个人很自私,我见不得我的人,心里还有杂念,放心,现在我不会强迫你什么,我会等你忘了他。”他抬起头来,抚上她的面颊,“不准再为他哭。” 泪水泛起更是止不住,她抬起头看着他。 他的眼中不似平时的温柔,异常清冽,眉间微微皱起。 像,太像了,像极了她的言之啊。 以前的他就是这般,冷冷清清,目如寒潭,难得一见暖意,可她还是喜欢的紧。 她缓缓抬起右手,抚上他的脸颊,勾勒着他的眉目,又慢慢往下轻触着他的鼻尖和唇角。 言之,你瞧,你们长得不一样,可我还是认出你了,你会夸我的吧。 又或许不会吧,你极少夸我的,你总是念叨我笨,嫌弃的紧。 言之,你让我忘了,可我,怎么可能忘得掉。 “言之——”她语意缱绻,透着丝丝悲凉,“我舍不得。”舍不得,忘了你啊。 她将手垂下,改为缓缓拥抱着他,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,让她泪如雨下。 就让她放纵一次,她不想管面前的究竟是温言之还是王言之,她只想抱抱他。 多久了,好像自他那时离开建康城时,她便没有再见过他了,更别说拥抱他了,她等这一刻,等了一千五百年了呢。 她感觉到他的手收紧,便往他怀里缩了缩,粲然一笑。 “温言之,我从未把你当做另一个人过,你就是你。”她在他怀中低语。 她抬起头来,看着他,他眉眼中的冷意散去了不少。 她擦了擦眼泪,将他推开,此刻的他没有刻意禁锢着他,一推便推开。 “对不起。”她转身拨开锁,打开门,匆匆逃离。 “言然。”他在身后忍不住叫住了她。 “对不起,我有些不舒服。”她脚步顿了顿,低声说了声抱歉,她这副失态的模样被温言之瞧见也就罢了,让聂余安再发现,她可就没脸见人了。 “你好好休息,我们不打扰了。” “好,真的不好意思。”她点点头,没有拒绝。 见她落荒而逃的身影,温言之面色微冷,转身走到湖边,见聂余安还一个人坐在那。 “走吧。”温言之走到一旁,整理起渔具。 聂余安不解地转过头,“走了?不是晚上还要约饭么?” 温言之有些不悦地看了他一眼,“她有些不舒服,改天吧,不差这一时。” “不舒服?我去看看。”他一听,立马起身,准备往里走去。 “你去做什么!”温言之有些头疼,有时候聂余安就是这般一根筋。顾言然现在的模样,怎么可能让他瞧见。 “我是医生啊,我看看她到底哪里不舒服。”他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去再恰当不过了,不知道温言之在阻止些什么。 “不用了,她准备睡下了,你别去打扰她。”他将东西整理好,示意他动作也快点。 聂余安撇撇嘴,无奈的点了点头,将东西撤下。 两人离开的时候,没有特意再找她告别。 顾言然给聂余安特意发了个短信,说了声抱歉,答应下次再约。 她站在卧室的阳台前,偷偷望着远去的两人,收起眼中的湿意。 她还是那么胆怯,不敢将一切道出,因为她不敢承受他知道后的一切后果。 她不是没有与别人说起过,她说她叫刘楚佩,她与他们说起自己的故事。 可是,没有人理解她,她们都说她是疯子,精神失常,他们强制带她治疗,逼她吃药。 她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。 在他们面前,她再也没有提起过刘楚佩,再也没有提起过有关她的一切,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。 她收回视线,看着摆在飘窗之上的那盏花灯,轻轻抚摸上去。 言之,你忘了,没关系,我记得便好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