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5章 何事忧愁

    据《武国之志》记载，这一年秋，匈奴人大军来袭，欲夺边城。当时皇上之七子向琳琅，勇猛征战，战事大获全胜，匈奴惨败而归，自此每年献予武国贡奉，武国安宁。

    白秋桐暗暗回想前世所知，今世因着她献以武器火炮，此战伤亡远远小于前世，这自是甚好，就不知后面的事情是否按照前世之轨。

    “桐儿，一脸的沉闷，在想什么？”向琳琅清朗的声音倏地跃于耳畔，让白秋桐骤然一愣。

    白秋桐瞪了向琳琅一眼，柔声道：“没想什么，只是感慨战事之凶，每场战事都是建立在人命之上，一城、一国的安宁皆是踩着将士们的血肉之躯。”

    向琳琅眸底幽然，缓缓道，“人心贪婪，若不是匈奴人的野心，战事不会起，人命亦不会轻易而丧，自古以来，这万般事物之因果，不过都是因为人心。”

    白秋桐垂眸，长睫如蝶，整理了心绪，淡淡地道：“人心，因果之根源。”

    “好了，桐儿，午膳已经准备好，我们先去用膳。”向琳琅轻拥着白秋桐，缓缓向外走去。

    向启明的诏书传递地很快，皇上知晓边城告捷的消息，龙颜大悦，特意下了旨意嘉奖向启明。

    皇上的嘉奖诏书很快贴于公示之处，边城的百姓见了，却是一片质疑之声。

    “怎的是嘉奖二王爷？莫是我眼花看错了？”

    “确是二王爷，什么击退匈奴大军，战事告捷，皆是嘉奖二王爷的丰功伟绩。”

    “这可好笑了，难不成我们这些边城百姓都瞎眼了不成，那日临阵脱逃的不是二王爷？请得援军、斩杀匈奴人的才是二王爷？”

    “什么瞎眼不瞎眼的，定是二王爷眼馋，将七王爷的功绩放在自己身上，你们瞧，这诏书上面，全然未提及七王爷一事，只怕都是二王爷所为。”

    “这二王爷好生不要脸，自己临阵脱逃、罔顾边城安危便罢了，那只能说他无能，眼下却胆大包天、欺瞒皇上，抢夺七王爷的功绩，这，叫做小人。”

    众人皆是唾弃向启明所为，实在看不下眼，于是有人提议道：“我们何不告予皇上此事，七王爷辛苦征战，却什么都没得到，这实在是不公平。”

    “这好，只是你我不过是些平民百姓，如何能让皇上知晓。”其中一人叹道。

    骤然，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，“皇上下了什么诏书？”

    众人回头一看，只见一身藏青色华服的男子出了马车，俊朗的脸上威严正气，正是大理寺卿令狐朗，众人一喜，他们是见不得皇上，可这令狐大人定然能让皇上知晓实情。

    于是，有位胆大的儒生朗声道：“令狐大人，皇上下的是嘉奖二王爷战事告捷的诏书，我等见了，甚是忿然，大人来得正是时候，我等正想着为七王爷抱屈，让皇上知晓边城一战的实情。”

    令狐朗一听，眸光一凝，想不到二王爷竟然抢夺七王爷的功绩，如此胆大欺瞒皇上，怎能姑息？

    现下又引起百姓不平，他略一思索，正颜厉色，“本官知晓了，定会为七王爷讨回公道，亦会给你们个交代。”

    当即，他派人将诏书撕下，揣进怀里，“本官即日启程回京，向皇上禀明此事，你等便安然等待消息。”

    当日，令狐朗连夜赶至京城，方到了府上，已是翌日之晨，尚未歇息，他便换上官服到宫中上早朝。

    桂殿兰宫，金龙盘旋。

    “大理寺卿，你不是在边城相助老二吗，怎的就回京了？”不怒而威的皇上黄袍在身，端坐龙椅之上，俯视着殿前众官，一双饱含睿智的眼淡淡地瞧着令狐朗。

    令狐朗出列，行礼道：“回皇上，微臣回京有要事要禀。”

    “说。”不过一个简单的字，尽显威严。

    “回皇上，此次击退匈奴大军的人不是二王爷，而是另有其人。二王爷早在匈奴二十万大军来袭时，因着前四次败仗，临阵脱逃，置边城及其百姓不顾。若不是七王妃拖延时间，使得七王爷及时请来援军相助，只怕边城早已沦陷。之后，匈奴大军再度来袭，亦是七王爷奋勇杀敌，利用足够的武器火炮，方才全然击退匈奴人，大获全胜。”令狐朗一字一句地缓缓道来。

    “先前皇上下了诏书嘉奖二王爷，边城百姓得知此事，忿然非常，闹着要为七王爷抱屈。微臣恰巧知晓此事，便代替边城百姓回京相告，让皇上知晓实情。”

    令狐朗的这一席话，亦是让在殿中的众位大臣唏嘘不已。未想到这二王爷懦弱无用便罢，竟然还欺瞒皇上，抢夺七王爷的功绩。

    “简直胆大妄为！”皇上怒然，这一句听得众位大臣心中一惊，皇上是真的怒了，忙站立妥当，免得皇上殃及池鱼。

    “拟旨，向启明贵为一国王爷，贪生怕死，临阵脱逃，罔顾边城及其城民安危，此乃一罪；欺瞒于朕，抢夺他人功绩，小人行径愧为王爷，此又乃欺君之罪。自今日起，革除向启明王爷之称，收回嘉奖，贬为庶民，流放偏乡。”

    皇上大怒，说完此番话，众位官员也不敢再谏言，生怕撞到火口之上。

    令狐朗自是欣然接旨，再听得皇上拟了另外一份旨嘉奖于七王爷夫妻二人，忙行礼道：“谢皇上明鉴。”

    令狐朗出了皇宫，又赶忙快马加鞭将旨意传送予边城。

    向启明懊悔不迭，他亦是被功利冲昏了头脑。他早该知晓抢夺功绩定然会被父皇发现，当时只是太过嫉妒于向琳琅，失去了理智。可他万万没有想到，他堂堂一国王爷，又是父皇的二皇子，怎能说贬为庶民便贬为庶民，说流放偏乡便流放偏乡！

    不该如此的，向启明咬牙切齿，为何，为何老天爷不帮他？若不是老天爷不帮他，如何会让向琳琅请得援军、击退匈奴人？合该是他向启明啊，他向启明！

    向启明被京中之人强硬地带走，边城百姓一阵欣喜欢呼。

    “奉天承运，皇帝诏曰，七王爷向琳琅勇猛杀敌，击退匈奴，保及边城，安我武国，此乃大功；七王妃白秋桐相助七王爷，有勇有谋，胆色过人。特赐二人华府一座，黄金万两，云锦千匹，良田百亩，钦此。”

    向琳琅接过圣旨，拉着白秋桐起身。府门外是欣喜非常的百姓百姓，他微微一笑，以示安慰。

    边城自此太平，百姓们又能如往昔一般进出自由，不再担忧性命，不再担忧匈奴人来袭，城中百废俱兴，很快便繁荣熙攘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琳琅，本该大喜，为何有些愁郁？”白秋桐察觉到向琳琅的一丝不悦，柔声问道。

    向琳琅淡然一笑，“无碍，桐儿，你好生休养，既然事情已经全然了结，莫要再折腾自己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白秋桐见向琳琅不欲说出愁郁之事，也不多问，“好。”

    庆功宴。

    战事告捷，这庆功宴自然是不能少，向琳琅与白秋桐二人坐在主位之上，与一干将士百姓谈笑晏晏。

    “此次边城一战，多亏诸位将士与百姓齐心相助，否则，定然不会如此轻易获胜，本王在这里敬诸位一杯。”向琳琅朗声说完，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“王爷客气，若不是王爷请得援军，及时保住边城，就我们这些百姓如何能抵抗住匈奴人，这倒也多亏了王妃，若非王妃带着我等齐心相抗，怕是还等不到王爷。”一位儒士恭敬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