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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一直没说话的白氏出来主持公道,“顾家用饭讲究少言少语,新雪却一直挑起话头,有失礼仪规矩,去祠堂跪上三天,再禁足三月,每天一遍佛经。” 顾新雪当头一棒,怔怔地看向白氏,见她不松口,又转头看自己母亲。 詹氏冲她摇头,“还不快领罚。” 顾新雪只好应了一句是,反正詹氏管着顾家后院,她又不会真的被罚。 顾汉平身边,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陆旌却道,“听闻顾家罚人有监视的传统,这次不妨用本王的人手。” 话里话外皆是对顾宜宁的维护,用他的人手?顾新雪岂不是一丝错也不能出?光一天一遍的佛经,就是无法做到的事。 “哪敢劳烦殿下手里的人......”詹氏想要回绝,但见他眼底压着的森冷,立刻噤了声。 她根本没胆子同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讨价还价。 回府的马车上,顾宜宁把从顾汉平那里得来的盒子放到香几上面,手指在各种地契银票里翻了几下。 她忽而想到什么,目光灼灼地望向陆旌。 陆旌见惯了她这副有求于人的态度,什么也不说,只偏过头,闭目养神。 再看下去,又会败倒在她盈盈的目光中。 看他一眼就能将他收买。 一本万利的生意。 他再这么好哄,迟早得被她霍霍完。 见男人不为所动,顾宜宁怅然道:“才新婚三日,殿下就这般冷落我了吗?” 陆旌充耳不闻,全当没听见。 顾宜宁坐到他身侧,拉过他的手,塞了些银票进去,“这些钱,能否再借用殿下几个暗卫?” 对方一声不吭。 顾宜宁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。 “夫君?”她软声讨好,手掌放在陆旌膝上,借势坐了上去,勾住他的脖颈。 陆旌捉住她不安分的手腕,哑着声道:“下去。” 顾宜宁抱地更紧,额头抵在他心口处蹭了蹭,“时琰哥哥以前从来不会赶我走,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冷漠?” 在他这耍赖皮的功夫越发炉火纯青。 陆旌把人从身上抱下来,奈何又被挽住了手臂,“夫君可愿派人保护我父亲?” 这话不说他也会如此做。 “殿下若不答应,我便不松手。” 陆旌经历过那等销魂的场景,本就有些心猿意马。 此刻被她缠地,喉结一滚,低应了声。 见她心满意足地收回手后,又忍不住轻嘲:“就只敢在外面使这些手段。” 回到床第间,便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。 被这般瞧不起,顾宜宁也不恼,坐在软垫上,揉着被他攥红的手腕,埋怨道:“还不是被殿下逼的,以前一两句话的事,现在却要付出这种代价。” 代价?果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。 陆旌掀了掀眼,忍不住轻哂:“本王娶了个没皮没脸的王妃,甚是欢喜。” 顾宜宁闻言收起笑意,拄着头叹了口气,“王妃的位子又如何,最后还不是落了个以色侍人的地步。” 陆旌差点气笑,“以.色.侍人?” 亏她说得出口。 他眼风扫过来,冷飕飕的,“说说,怎么个以色侍人?” 顾宜宁惊讶道:“殿下这话问得,跟刚才没反应似的。” 陆旌:“……” 第46章 秋日里, 林间全是黄绿交错的叶子,松散地挂在树梢上,脆弱到风一吹, 就摇摇晃晃地飘落下来。 杏林之上,碧空如洗, 这般绮丽的颜色,美得犹如画卷。 只是周围的味道,着实有些奇怪。 顾宜宁从商铺走出, 特意来银杏秋台赏了赏秋景,绫波桥上, 站着三三两两的姑娘,桥下流水潺潺,旁边立了座君子轩。 君子轩中, 有画师在为桥上的姑娘作画。 风和日丽,美人娇笑,这场面有些岁月静好, 顾宜宁穿过曲廊,被阳光晒地全身都暖洋洋的, 走几步路后生出点困意,打算就此回府。 “姑娘留步。” 身后传来一道清润的试探声。 那人顿了顿, 许是觉得这称呼不合适, 又唤道:“王妃。” 顾宜宁回过头, 看清是谁后, 困顿的眉眼逐渐清明。 此人身着浅碧色长衫,形相清隽,如华茂青松。 他手中拿着画笔,衣袖上沾了些颜料, 神色迟疑了一下,低头行礼:“王妃,在下是画设府颜慕谦。” 顾宜宁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打量他,这人上一世被陷害,死于一场大火。 他那尚未完成的运河设稿和万安桥梁图也随之灰飞烟灭,对后世来说,实乃一项重大损失。 她也经历过差点被火吞噬的遭遇,此时看到对方不免想起那段糟糕的回忆。 而且,这人跟她哥哥有两分形似。 形似,神不似。 两人都是清隽样貌,眼前这个是谦谦君子。 然而她哥哥虽然看起来磊落正直,但在京中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中,行得四平八稳,不刻意迎合,也不过分排斥,三道九流,全有接触,将相府公子的风度气概拿捏地刚好。 从小淫浸在官场事中的人,哪里会是真君子,多少有点卑劣之心。 他对家人和外人的态度截然不同。 顾宜宁这些年一直以为自己的哥哥品行如玉,在他娶亲这件事上算悟出来了,那就是个顶顶没心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