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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怒过后便是情绪崩溃,魏之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,胸腔里痒的难受,她捻着锦帕剧烈咳嗽,殷红的鲜血浸湿了月白锦帕,绽出了点点红梅,艳丽逼人。 顾云霁脸色大变,目眦欲裂,“大夫呢?大夫怎么还没到!” 魏之杳撑着身子,气若游丝,摸索着抓住他的手,“顾云霁,你告诉我,你告诉我。” 她就这般直直的看着他,像是执念一般。 顾云霁闭上了眼,调整了一下呼吸,艰难开口:“那年上元节寺中失火,你与薛景呈共处一室,他中了媚药……” 他说的艰难,一字一句从嘴里吐出。 魏之杳呆在了原地,片刻后大笑,笑出了泪,“顾云霁,你怀疑我失身了?” 顾云霁没有回答,只攥紧了垂在袖中的拳头。 看着他的神色,魏之杳一下子明白了,笑的悲哀,“这么看来,当初我给你的解释,你根本不信。” “是我傻,还以为你信了,谁想到你竟怀疑了我十几年,十几年啊!” 魏之杳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,她死死咬住唇,哑声道:你若是不信,可派人去查一查,我和薛景呈没半点关系。” “你若再不信,便不信了罢。” 顾云霁神色大震,几乎难以置信,倒退了好几步,“这不可能!” 魏之杳看着他的神情,忽然生出几分快意,殷红的血迹映着她惨白的面色,意外显出几分昳丽之姿。 “顾云霁,你后悔了吗?” 她笑,咳嗽着捂着胸口,断断续续道:“我…后悔了,若…有来生,我再也不……要嫁…给你!” 魏之杳眼前一黑,彻底没了意识,耳边响起凄厉的叫声。 杳杳… “这吃了药也降了温,姑娘怎么还没醒过来。” “姑娘一向身子娇弱,又在外吹了那么久的风,怎么受得住,要我说,五姑娘真是被侯爷宠坏了。” “嘘小点声,让姑娘听见又该伤心了。” 魏之杳幽幽转醒,耳边潮杂的很,叽叽喳喳的,她费力的睁开眼皮,喉咙里痒的厉害,“咳咳咳咳…” 这边的动静惊到了侍奉在旁的两个丫鬟。 “姑娘醒了。”春花露出喜色,忙倒了水给她温了温嗓子,拍拍她的背,“姑娘可觉得好些了?” 魏之杳抿了一口放到一旁,“好多了。” 许久未开口,透出一股沙哑。 秋月掀了帘子,拿了件月白披风进来披在她身上念叨,“姑娘才醒,可别又吹了风。” 魏之杳瞳孔骤缩,“秋月?” 秋月不是前些年就去世了吗?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 前年大雪她病了,秋月去请大夫的路上,头磕在了门槛上没救过来。 不对! 眼前的秋月一身青白衣裙,圆脸还透出几分稚嫩,分明也才十四五岁。 这…这怎么回事? 魏之杳抿着唇,眼里透出些茫然。 “冬雪,派人去给夫人说一声。”秋月边吩咐边念叨,“姑娘,夫人自您发了高烧昏迷不醒后,好些日子没睡过安稳觉了,知道您醒了,夫人也就能安心了。” 发高烧…昏迷… 这话耳熟的很,魏之杳想了想,忽然就有了印象。 她十四岁那年,庶姐魏之妍污蔑她将她推入水中,得到消息赶来的父亲想也没想直接斥责她不懂尊敬庶姐,将她罚跪在祠堂,谁也不准看她。 她跪了一夜,被冷风一吹便病倒了,发了高烧,迷迷糊糊的睡了三天才醒,将母亲吓的不轻,和父亲大吵了一架。 魏之杳低头,目光落在手腕上的玉镯上,碧翠莹润,是极为难得的珍品。 这是她十三岁生辰时,哥哥送的礼物,后来摔了一次便碎了。 “秋月,如今是永光几年?” “永光五年啊。”秋月边答,边伸手摸向她额头,“姑娘,您莫不是烧还没好?” 果然! 魏之杳抬手抚了抚玉镯,冰凉润滑,手感极好。 她重生了。 重生在了十四岁那年。 这个时候,母亲还没因为她和父亲争吵而郁郁而终。 哥哥也没有得知母亲去世而一蹶不振,导致嫂子流产,两人和离,宛若陌路。 她也还没嫁给顾云霁。 真好啊。 魏之杳眼眶红润,笑了出来。 她活过来了。 “我没事。”魏之杳拍拍她的后背,轻笑,“只是才醒,睡的有些迷糊了。” 秋月点了下头便放了心。 “扶我去看看母亲。” “您身子才刚好,若是出去吹了风又病了,夫人岂不是更担忧?” 春花在一旁附和,“可不是姑娘,您才刚醒,明儿个再去吧,已经叫冬雪派人给长春院递了消息,夫人担忧了这么久,这会儿估计已经歇下了。” 魏之杳想了想,也就打消了去的念头。 她还有很长的时候陪伴母亲,倒也不急于这一会儿了。 “五姑娘。” “五姑娘,我们姑娘还病着呢。” …… 外间丫鬟婆子的声音吵成一团。 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被人簇拥着走了出来,抬着眼慢吞吞的笑,“听闻妹妹在祠堂跪了一夜病倒了,如今可好多了?”